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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爱无言--想念的哀思

来源: 重庆殡葬网  日期:2018-09-18 10:37:25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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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父亲

人家说每逢佳节倍思情,这几天我在思念中煎熬,这句话在这几天里让我终于体会和理解了它的含义。我与爸爸分别整整七个多月了。不知道他在天国是否快乐、幸福?无数夜空下的思念、多少次梦中的相逢,多少件往事的回忆,今天我要用笔去记录我的内疚,用情去呼唤我的爸爸,用心去祝福我的爸爸,用文去怀念我的爸爸。不能忘记爸爸对我的谆谆教诲,不能忘记爸爸对我的殷切期望。

想起爸爸,我那深藏多年的愧疚、悲伤、痛苦是旁人无法体验的,我在写完《怀念爸爸》这条题目时,泪已倾泻而下……

在我小的时候,爸爸就是昂首挺胸的伟丈夫,他宽广的胸怀,为我们阻挡风雨。他慈祥的目光,关怀着我们成长。在我幼小的心中,爸爸就是一棵参天大树,不管是大雨滂沱,还是雷鸣闪电,只要在爸爸的身边,我们就感到十分安全温暖。记得那年中学毕业,那时候家里的经济不象现在这样富裕,家里就两辆自行车,妈妈上班一辆,爸爸一辆.趁爸爸在家休息我偷偷的把车骑了出去,和朋友们光知道玩了,车子不知道什么时候丢了,要知道,那时候一辆自行车是贵重的东西,我不敢回家,在外面逗留到很晚.后来爸爸把我找了回去,他知道事情后,什么也没说,只是轻轻的抚摩着我的头发说:丢就丢了吧,破财免灾.那一刻,我不在有恐惧,有的只是对爸爸的更加依赖.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们都长大了。就在我们兄妹刚刚找到怎样经营一个家并准备尽最大的能力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时,我的天空开始黑暗。今年5月9日爸爸因为慢性支气管炎住进了医院,经过医生多方的检查,我们被告之,爸爸得了癌症.家里人给爸爸用了最好的药也没能挽留老人家的生命,5月26号晚上爸爸进入了昏迷状态,医生护士在全力抢救着……爸爸闭上双眼的那一刹那,小侄子疯狂的跑进了病房,扑在爸爸的身体上呼喊:爷爷爷爷你看看我,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不等我考完大学,爷爷爷爷你醒醒啊,你看看我啊……忽然,我惊奇的看见爸爸睁开了一只眼,虽然只是一只,但我知道他是尽了生命最后的一把力气,在他睁开的那一只眼里我读出了爸爸对生命是如此的渴望!他惦记他的亲人。我憎恨苍天彻头彻尾的不公与残忍!当我拼命想忍住却失败的以泪水面对爸爸时,他却显得很坦然,甚至挂着一丝笑在脸上。那是怎样的一种笑啊!

永不言败的爸爸还是倒下了。走的那一晚,我用热水为他擦脸。他像是有什么话要与我说,但不管他怎样努力也都说不出,想写,但手也动不了有的只是紧紧抓住我的手。那时我的眼泪也不由地落下来……作为您最心爱的女儿,您没有给我留下一句关于今后的话。我跪在父亲身边,放声痛哭起来……纵然流尽千千万万的泪,也无法让我再去回报我的爸爸对我的养育之恩,我的千万声呼喊也无法唤回我的父亲。爸爸啊!爸爸,你就这样悄悄地离我而去了吗?

爸爸真的是走了,带着痛苦永远地离开了我。那一刻,我认识了生命之脆弱,感悟了生死一瞬间。爸爸,您已轻轻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一年一年的风霜已遮住了你的笑脸,春去秋来您的爱已无声。您把爱都给了我,把整个世界都给了我,如今我却不能再知道您的苦与乐。爸爸我多想告诉您,告诉您我其实一直都懂您无声的爱,您已在我的心中种下了一颗粗大的深邃的根,愿您安息吧!女儿所做的一切,都已深深地打下了您的烙印,无论我走到哪里,我的血液中永远流动着您的爱,就是带着这样的爱,我在永远追求。我不知道在人来人往的天堂那边,爸爸是否过得好。但女儿还是想道一声:爸爸,你在天堂过得好吗?女儿想你,你听到了吗?此刻,我已泪流成行……

父爱如山:父亲逝世一周年纪念

电话仍然没有人接,我不知道母亲一个人会如何去承担那么巨大的伤痛。二月二十,一个让我永远也无法忘记的日子。这一天,父亲含泪离开了人世。没有来得及和父亲告别,也成为我今生永远也无法弥补的缺憾。

向着家乡的方向,父亲安葬之所,我六鞠躬。前三鞠躬,感谢父亲对我的爱,对我的教诲。后三鞠躬,对自己未能很好地孝敬父亲表示愧疚,请求他原谅。

还过几天就是父亲五十九岁的生日了(农历二十九)。所谓男怕生前,女怕生后,父亲最后也没有熬过那九天。原本在心里想着为父亲在生前买一份生日蛋糕的,可惜这样的愿望终究没有实现。父亲这一生,虽然只是一个普通的农民,但是在我眼里,却无比的伟大和崇高。此时,我无法用简短的文字勾画出他平凡但伟大的一生。唯有通过文字,从多个角度展示父亲光辉的一生,也藉此表达孩儿对他最诚挚的爱和深深的怀念。

一.作为父亲的父亲

父亲,之于儿子,最伟大之处当然是其作为父亲的角色。在我眼里,一个伟大的父亲应该具有崇高的人格魅力、宽广的胸怀以及对子女无私的爱。父亲生前曾经给我说过这样一句话:"其实,大到一个国家,小到一个村庄,都需要有几个正义的人,这个社会才会正常运转。"无疑,父亲就是这样一位有责任感,有道德心的男子汉。此话不是父亲随口说的,而是包含着很多故事。2001年以来,家乡虽然通了电,但是由于偷电和漏电的原因,电费一直居高不下,甚至达到过2.0元/度,收电费成为苦差事。偷电的村民是乐开了花,但是其他安分的村民只能是哑巴吃黄连,一肚子苦水憋在肚子里。父亲虽然不是村上的干部,但是经常积极参与村里大事的讨论(父亲因为书读得多,办事原见,村长做啥大的决策都会征求父亲的意见)。为这事,父亲其实也提过很多建议,但是终究因为既得利益群体的阻挠而没有被采用。父亲最后把心一横,自己决定亲自收取电费,并逐户核查电路。一个月下来,电费有了明显的下降,但是触动了偷电村民的利益。为此,父亲受过不少气,吵过不少架,也与别人动过手。母亲是一个温柔娴淑的女子,为此曾劝过父亲很多回。我一直很后悔,这事没有很好的劝劝父亲,让他受了很多委屈,最后含恨离世。想起了恩格斯评价马克思的一句话:"他在世界上有很多敌人,但是没有一个是私敌。"这话用在父亲身上,显然也最为贴切不过。

父亲不仅是对于公众的事情体现出与很多人不同的价值观和责任感,在对待子女上,父亲一样以他无比宽广的胸怀包容我们三姐妹的缺点,使我们在失败中不断进步。高中的时候,我曾经在放牛的时候因为自身的原因使牛从悬崖上摔了下去,自己也幸运捡回了一条命(牛摔下的时候绳子在我手中,幸亏即使送了)。父亲在我哭着告诉他消息后,并没有责骂我,而是用他无私的爱包容我、理解我,促使我在失败和挫折中成长。因为,在父亲心里,无论牛有多么重要,也比不上自己的孩子。父亲在病重期间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还记得你当初把牛摔后的情景吗?你当时被吓哭了"。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当然记得那时的情景,但是我却忘记自己曾哭泣过。"我觉得我最骄傲的事情,就是你把牛摔后我没有打你,也没有批评和责怪你。"我看着父亲,眼睛里滚动着泪珠,努力让它没有流出来。

二.作为老师的父亲

有人说,家教是人生的第一堂课,而父母是我们的启蒙老师,对此我深信不疑。父亲虽然只有初中文化,但是却饱读各类书籍,古典小说、野史、侦破小说、武侠,一应俱全,连环画也不放过。受父亲的影响,我从小也非常喜欢看书,父亲看过的我都会捡来看一遍。潜移默化之中,让我对读书有很大的兴趣,经常是在灶前烧火,山上放牛的时候都不会错过。广泛的阅读,增长我的见识,扩大了我的视野,更为重要的是让我对看书充满好奇心,体验了知识海洋中的很多乐趣。

小学的时候,父亲经常手把手的教我练字。每次写作文的时候,他都会站在我的身边,和我一起构思,遣词造句。每当我写完作文的时候,父亲都会鼓励我说一定会获得老师的夸奖。六年如一日,我的语文有了很长足的进步。小学时候最值得骄傲的事情就是语文老师让我当作全班同学的面朗读我的作文,很有成就感。那灿烂的笑容背后,无疑有父亲默默的付出和巨大的功劳。

在现代社会,大部分人获取知识的主要途径无疑都是学校。但是,我很有幸有这样的父亲,让我的人生中多开了一堂课。这门课不不仅仅关乎知识,也关乎道德和做人起码的责任与尊严。在我的记忆中,村上的路垮塌了,是爷爷和父亲去搭建的。水井的淤泥多了,是父亲去清洗的。一个老师最好的标尺不是嘴上说什么,而是做到言行一致。父亲以自己作为样本和标杆,为我树立了最好的榜样。研究生的时候,学校的食堂用的是塑料袋,制造了很多白色垃圾。我在川大论坛上发了一篇帖子,希望学校拒绝塑料袋,改用碗。父亲病重的时候,君君师妹告诉我,我的想法实现了,想法被学校采用了,我很是开心。

三.作为朋友的父亲

几年前,有村民聊天的时候很纳闷地问我:"你和你爸怎么都有那么多聊不完的话题呢?老远都听到你们在聊天,像朋友一样。"朋友?其实在心底我不敢贸然却用这两个字,因为父亲比朋友更神圣。但是,父亲与我,确实不仅仅是父子关系,在现实生活中就像好朋友一样。朋友之间最重要的什么?平等、真诚、包容、分享!

我之所以与父亲有聊不完的话题,除了我本来有很多共同的爱好外,更重要的是我们彼此很真诚。或许很多人会说,谁不认为自己的父亲很真诚呢?如果真诚度也能算分的话,我把彼此的真诚度打九分。当我在生活、学习中遇到不顺心事情的时候,或者是取得了一些小成绩,我都会说给父亲听,与父亲分享,也在他的建议与教诲中学会了成长。父亲也给他了解的东西说给我听,大到国家大事,小到爱情,村里一些微不足道的事情。小的时候,父亲是主角,长大了的时候,我是主角。在彼此的分享和学习中,父亲和我都在超越自己。很庆幸的是,在我记忆中,父亲和我没有吵过架,甚至都没有发生过争执,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

从父亲这位老朋友身上,我学到了很多。父亲小的时候各科成绩非常突出,只是因为历史的原因没有继续深造。据说,当时学校不是靠成绩,而是靠村上的推荐。一直觉得我们这一代很幸福,受到了良好的高等教育。而父亲那一代人却成为历史的牺牲品,甚是遗憾。我一直觉得,社会对农村、对农民(包括对农民工)有一种极为偏颇的看法,认为农民很愚昧、无能,只能干脏活累活。其实,农村中也有一部分精英,他们关心国家大事,有很高的道德水准和价值观,吃苦耐劳。只是因为历史和地理等原因,被埋没了。因此,时不时会想,要是父亲也能读完大学会怎么样呢?他会成为什么样的人呢?学者?企业家?或许都有可能。只是这种猜想在父亲离世后更多地变成了心酸和不愿提及的事。

父亲走了。时间真快,一年的时间就在漫无边际的思念中从指缝中溜走了,觉得是如此的短暂。但是,与时间的流逝相反的是,我对父亲的思念与日俱增。白天的时候,我正常学习、工作,没有人能看出我2008年经历过什么。但每每夜深人静的时候,都会为父亲和我经历过的那些事感动得热泪盈眶,夜不能寐。任何的遗憾和假象都无济于事,我的思念和眼泪也无法却挽回父亲的生命。父亲走了,是悲痛的。但是,我因为有这样一位父亲而觉得幸运。父亲病重的时候,我曾在床前这样安慰他:爸,希望你不要太伤心,其实你已经很成功了。农村的角度,田土、粮食、房屋,你不必其他人差。从子女的教育的角度,你送出了一位大学生,研究生,在村里你也是数一数二的。我深知任何的安慰都是无济于事的,只是希望这种微不足道的安慰能减轻父亲的顾虑,让他走得更安心,更放心。

爸,夜深了,晚安,儿子好想你。马上就要到你的生日了,天堂会为你祝寿吗?

二00九年二月二十日于重庆

》》父爱无言--怀念我亲爱的爸爸

2007年7月28日,妈妈从华西医院打来电话,说爸爸已经病危,正在抢救!我带着妻儿急忙乘出租车赶往医院,可还在途中,就接到弟弟的电话,爸爸已经咽气了!赶到病房,抢救的设备已经撤去,弟弟与护理员田二哥已经为爸爸穿好了最后的衣服,爸爸的遗容没有病中的痛苦了,却张着他那张大嘴,似乎在诉说着他对亲人无限的爱......

是啊,爸爸永远说不出话来了,但是,他无言的大爱,已经深刻地铭记在我的心中。

从我能够记事开始,我对爸爸有着难舍的依恋,在家里,我总爱跟爸爸在床上玩耍,爸爸躺在床上,把腿卷立起来,那就是高山,我就往上爬,爬过去就摔在爸爸的怀里.爸爸上班了,我总想找着爸爸,于是就穿大街走小巷去找;记得一次是在人委会门口找到了爸爸,爸爸立刻把我抱起来,拿出他喜欢用的小铝勺塞到我手里,我知道,那是爸爸经常使用的,是他所心爱的东西;一次是我在爸爸劳动的乡下,找到爸爸,现在想不起我是怎么知道爸爸在那里的,反正我找到了爸爸,他一个人正在锄地,那时,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一个人劳动?爸爸干完活,带我到附近一个水碾河里,我惊喜得哇哇直叫,爸爸也搂着我在河里开心地游来游去......

过去四川的冬天,睡觉是不舒服的,钻进被窝要许久才能暖和,尤其脚下生凉,常常难以入睡,爸爸知道了这个情况,就把自己的围巾拿来,把我的被子脚下捆起来,从此,我才不怕晚上睡觉脚下冷了!

六七十年代,爸爸在新繁剧场上班,住一间大屋,有好看的电影或演出,爸爸就让我早早地在房间里等着,所以,我从小是看了许多的电影和文娱演出,得到了莫大的精神享受.让我难忘的是有一次,我坐在楼上第一排看电影,旁边有人吃瓜子往楼下丢瓜子壳,楼下一位看客以为是我扔的,就上楼来揍了我,我哭着去找到爸爸,告诉他有人打我,爸爸急忙跟着我去找,我在楼下最后一排认出了那人,爸爸把他叫出去,像发怒的公牛一样,狠狠地推搡了那人几把才罢休。

七十年代,我中学毕业,出路在哪,去什么样的单位,都成为爸爸妈妈心中的一块病,爸爸能够想到的,他觉得能够为他帮忙的就是他所崇敬的老上级,当时在成都地质学院任党委书记的张汉卿伯伯。于是,在准备了当时还珍贵的礼物-----鸡蛋后,爸爸用妈妈为他买的不知几手的"双喜牌"自行车,搭上我去拜望张伯伯。对张伯伯这个老上级,爸爸是敢于直言的,说明来意后,张伯伯的夫人何明惠娘娘也对张伯伯说:"你就给他们说一下!"张伯伯是个非常好的人,他虽然没有拍胸脯置可否,以及后来根本就没有结果,我也明白他有他的难处,爸爸也尽力了!

七十年代后半叶,我无奈地进入二轻系统的集体小作坊工作,为了我有一个好的前途,爸爸也希望我能够加入中国共产党,在街上遇到XX书记的时候,爸爸对他讲,希望他能够培养我入党。这虽然充分体现了爸爸对别人的信任和爸爸的天真,但是更体现了爸爸对我的厚爱。在后来,我在四川大学读书时的1984年1月7日被批准为中共预备党员,了却了爸爸多年的心愿,也算是对父爱的一点回报!

改革开放恢复了高考,爸爸多次鼓励我说,在河北老家,有一句俗话,"有枣无枣打两竿",考得上考不上都要去考一考!爸爸的话虽不是什么豪言壮语,可也给了我巨大的鼓舞;也就是在亲人们的支持下,我最终在1981年考入四川大学哲学系,这是我生命中的一次具有里程碑意义的转折!爸爸也为此深感荣耀!

1988年我结婚时,爸爸拿了一床新床单,交给我新婚的妻子,他深情地说:"爸爸没有钱,就送你们这个床单!"那时,虽然已经改革开放了,可家庭的经济状况也不宽裕,爸爸手头的零花钱也没有多少,但是他仍然要亲自买件礼物送给我们,足见爸爸对孩子的爱!

1990年底,我在部队立了三等功,当爸爸接到立功喜报后,我不知道他是不是欣喜若狂,只是从他寄给我的照片而得知他的高兴劲儿,他把喜报拿到照相馆,拍了一张特写,又手拿喜报,带着欣慰的笑容留了影,并且洗印了许多张,相册里装、墙上也贴,四下邮寄,就这样来表达他心中的喜悦!

1995年底,爸爸在马兰------我们部队的驻地,已经生活一段时间了,那时我已经是少校军衔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我们去了照相馆,爸爸非要和我照一张戎装照,在这张照片上,爸爸的笑容非常好,他那历经沧桑的脸,绽放了开心的花朵,在红色的衬托下,格外鲜艳!这张照片上爸爸的头像,在父亲去世后,弟弟用来制作了爸爸的遗像,看着爸爸慈祥的面容,我多想让时光倒流回去,让我再体验几回朴实的父爱!如今,爸爸的躯体已经化为一掊骨灰,但是我相信爸爸的灵魂已经去了极乐世界;虽然再也见不到他了,虽然他没有说过"爸爸爱你"的话,可父爱就在我心中,沁入骨髓,融进血液!父爱无言,父爱无声;大爱无言,大爱无声.....

》》父亲的特殊党费

2006年10月,我的父亲程汝善走完了平凡的一生。父亲留给我的珍贵遗产是一本本上世纪的党费证和一张张特殊的交纳党费证明。

我的老家在大别山腹地的湖北省麻城市乘马岗镇,那儿曾是鄂豫皖革命根据地的中心,著名的“黄麻起义”就发生在那儿,红4军、红28军先后在那儿组建。父亲1935年初参加红军时只有15岁,19岁时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新中国成立后,父亲没有躺在功劳簿上享受,而是毅然选择返乡务农。50年代,父亲两次被公社评为劳动模范,还当上了家乡合作社的党支部书记。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父亲常常为家里没饭吃、没衣穿犯愁,但父亲总能找到一些解决办法。没鞋,父亲就到河边割草晾干后自己编草鞋;买不起布料,他就让母亲纺棉花土布。由于父亲干起活来拼命又长期吃不饱,导致营养不良。1959年8月的一天,他病倒了。乡亲们纷纷去看他,公社领导特批了4个鸡蛋给父亲补身子,收到鸡蛋,他没舍得吃,让母亲煮两个分给4个孩子,另外两个却送到合作社换了一毛钱,庄重地向党支部交了党费。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生产有了很大发展,吃穿用也渐渐不愁了。1980年,风调雨顺。由于我家人口多,劳力也多,分到的稻谷比别人家多。那年秋天,父亲和我挑着两担稻谷,到公社粮站去卖,共卖了17.95元。父亲用0.95元买了盐和火柴。返回时先到了大队部,找到大队会计,要把余下的17元作为党费全部上交。会计诚恳地劝父亲:“交得太多了,你家里孩子多,用钱的地方多,少交一点儿吧?”父亲不干:“不多不多,1975年我的党费没交,这次一起补上。孩子一个一个都大了,都能干活,我也能借上力了,明年我还要再多交一些。”

一晃,我在部队工作26年了,党龄也24年了,每当交党费,父亲卖稻谷交党费的情景就会浮现在我的眼前。每次回麻城老家,我都要走走父亲修过的路,看看父亲当年亲手种的竹林和树木。茂密的翠竹环绕着山村,泡桐、柳树、松树、杉树已长成遮天蔽日的大树。每次看着这些已能遮风挡雨、惠及后人的竹林和大树,我都会情不自禁地上前抚摸抚摸,抱一抱。我想,父亲用他的行动告诉我,一个党员干部不管在顺境还是逆境中,都要不计得失地做有益于人民的事。

父亲被我接到哈尔滨后,老家的大哥开始代父亲向村党支部交党费。2006年10月22日,纪念红军长征胜利70周年大会在北京隆重举行,已是癌症晚期的父亲躺在病床上坚持看完大会实况直播。起初我很担心他能否坚持看完,没想到父亲看直播时非常精神,格外开心,脸上一直挂着笑容。10月24日,老家麻城市民政局丁科长来电话告诉我:根据国家民政部通知,给在乡退伍的红军老战士每人发4000元慰问金。病榻上的父亲听到这个消息很高兴,开玩笑地跟我说:“这可是我一辈子最大的一笔收入哦,你先替我保存着吧。”父亲去世前,把我和爱人叫到床前,说:“现在你们兄弟姐妹7人的日子都过得很好,把国家给我的4000元补助给你们,你们谁都不会要。老家严家榜村一直想修一座桥,你们就捐给村里修桥吧,或者交给党组织!”2008年清明节,我爱人刘静萍回老家给父亲扫墓时向麻城市李柱阳副市长转达了父亲的遗愿。李副市长当即表示:“这笔钱是一位老红军战士、老党员用一生换来的,你们就留着吧,村里修桥的经费由市里筹措。市政府今年就能帮你父亲实现这个愿望。”

去年“5·12”汶川大地震,我和爱人没有机会到一线抗震救灾,但我们时刻关注着灾情。5月20日晚,我们看新闻时同时被一条捐款新闻所吸引——一位老同志对记者讲:是共产党让我过上了好日子,我是一名老党员,我要把我的全部积蓄拿出来作为今年的党费捐给灾区老百姓!我与爱人一下想到了父亲,我们商量:明天就去银行把父亲的党费捐给灾区!5月21日上午,我和爱人从银行取出这笔钱,连本带息共计4197元,当时我问银行的工作人员这笔钱能不能作为党费汇到灾区,营业员很为难地告诉我们:没受理过汇党费的业务,办不了。我们又跑了几家银行,都说办不了。最后,我和爱人辗转找到工商银行哈尔滨市革新街支行雷锋储蓄所,简要地向储蓄所的工作人员讲了这笔钱的来历和我们的来意。储蓄所的工作人员很热情很肯定地告诉我们:“没问题,我们帮你把这笔党费汇到中组部,转到灾区。”当天,父亲这张编号为00001号的汇款单汇了出去。后来我了解到,这是“5·12”汶川大地震后黑龙江省个人通过银行上交的第一笔特殊党费。父亲的最后一笔党费,是他用一生的心血换来的,能为父亲上缴这笔特殊的党费,我和爱人感到莫大的荣幸和快乐,相信父亲也更会含笑九泉。我想,生老病死、顺利磨难,一个人一生要经历很多的变化,但是,信仰是不能变的。这一点,父亲做到了。

》》纪念父亲张了且

我的父亲张了且——原《大公报》驻汴著名新闻记者。作为报人,他文笔犀利,敢讲真话,恪尽言责,不畏权势;作为作家,他有杂文、小说、散文集问世。父亲从1924年开始文学创作,又从1929年末开始新闻活动,是黄河南岸文学、新闻路上的早行人。“当年河南知识界,几乎没有不知道他的。”(原河南省政协秘书长袁蓬语)。

1903年,父亲出生在安阳县一个普通农家。8年良好的私塾教育,奠定了他扎实的文言写作功底。18岁考入安阳省立十一中后,他吃惊地发现新式学堂要求用白话文写作。于是他大量阅读白话文的书报杂志,特别是《新青年》上胡适、陈独秀关于文学革命的文章,既使他在思想上破旧立新,也使他在摹写中练出一手优秀的白话文,因此深得国文教师温天纬先生的器重。自1924年始,父亲将原名“承祖”简化成“了且”,作为笔名,向北平著名大报《国风日报》副刊投稿。其杂文新诗,多次被刊登。1925年,他中学毕业时,多亏恩师温天纬先生慷慨资助,才得以升入开封中州大学预科。预科期间,父亲创作热情很高,除常在国内颇有影响的《豫报》上发表作品外,还联络于锡乾、汪全真等人发起组织霞翳社,自任主编,编成《霞翳周刊》,附在《豫州时报》上发行,并常和写童话的张源、写新诗的罗堇南相聚切磋。参加北伐军

1926年冬,河南教育经费被军阀掠作军费,中州大学被迫停办。残酷的社会现实和失学的困苦,使父亲痛悟到:“不打倒军阀,国家、个人均无出路!”于是他投身如火如荼的北伐革命运动,然后毅然参加北伐军。在国民革命第二集团军某部会计处主任位置上,父亲恪尽职守,一丝不苟,两年经手580多万银元,毫无差错。业余时间则埋头写作,在著名左翼作家胡也频主编的《红与黑》、顾仲彝主编的《秋野》等杂志上发表了《赎母》、《补助费》等作品,颇得好评。同时父亲还参加了张源、罗堇南、陈治策、于赓虞等人组成的“晨星社”。《晨星》杂志上几乎每期都有他的作品。上述作品后来都收入短篇小说集《疯了的大少奶奶》,于赓虞、罗堇南作序,1933年北平西北书局出版。原省政协秘书长袁蓬说:“我年轻时,《疯了的大少奶奶》风靡一时,人们争相阅读,开封大小书店都写牌出售。”记者兼大学生

1929年秋,父亲退伍回开封河南大学本科一年级续学。刚一入学,他便抓紧时间创作,两个多月完成讽刺杂文44篇,陆续在《山东民国日报》上发表。后编成杂文集《大人物的把戏》,由汪漫铎、邓文仪作序,1931年南京拔提书店出版。原国家计经委主任袁宝华在回忆我父亲时,还谈到他对此书印象之深。

当年11月,父亲被《大公报》聘为驻汴记者,从此开始了职业记者生涯。父亲成为记者兼大学生,采访勤,发稿多,次年就得到报馆提高待遇一倍的奖励。

1931年夏,河南反动当局公开种售鸦片,开封烟馆林立,河南各界人士痛心疾首。父亲为3000万父老兄弟呐喊,在《大公报》上屡发消息,多方揭露抨击。省主席刘峙大怒,下令开封市公安局长李某将我父亲拘禁一周。父亲深知要秉笔直书,就难免囹圄之苦,他没有气馁,反而更加坚强。

1932年夏,《大公报》派父亲做旅行记者考察宛西自治真相。父亲在溽暑中跋涉800余公里,逐日向《大公报》发稿,正面报道镇平等地实行地方自治的感人实况,影响很大。这又一次激怒了刘峙,他大骂“张了且为反动派张目”,下令限制他采访。1933年父亲从河南大学毕业,又应邀兼了上海《申报》等多家报纸的记者。1936年又接任开封私立现代中学校长。“小抗大”校长

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父亲以满腔爱国热情,投身于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后中原危急,在范文澜、刘子厚建议下,父亲携带一部油印机和300元现洋,将现代中学迁往伏牛山区南召县李青店。他边做记者,边筹集办学经费,为学校生存呕心沥血。现代中学以延安抗日军政大学为模式,采用抗大的校训、校歌、教材和教学方式,培养出大批抗日军政骨干。当时李青店有地下县委在,抗日进步力量强大,人称“小延安”,现代中学则被称为“小抗大”。如今南召一中校园里立有“现代中学旧址碑”,纪念父亲与同仁们的爱国赤诚。

抗战胜利前后,父亲虽然做过公教人员等工作,却始终未脱离记者和笔耕生涯(1943年在鲁山河南民国日报社出版了散文集《入川纪行》)。走进新中国

1949年夏,父亲因在策动张轸19兵团起义和部队改编中的重要作用,被中央军委任命为人民解放军第51军政治部秘书长。他在军队工作7年,后转至武汉高校默默工作直到晚年,曾任湖北省政协委员。

建国后,父亲只回故乡两次。一次在1950年,他作为特邀代表,回来参加河南省第一届人民代表大会;一次在1962年,他到开封与驻军政委曾显奎研讨长篇小说《悬崖勒马》的写作大纲。值得一提的是,父亲留下了《悬崖勒马》的高盈半尺、多达数十万字的蝇头小楷手稿;而已搜集素材、确定了回目的长篇小说《伏牛英雄谱》,成为他晚年未了的夙愿。

1988年初,父亲因病溘然长逝,长眠于长江南岸九峰山上。但他的魂魄却永远牵系着中原故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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